白锦稚惧怕家法,听从卢平的话收了鞭子,喊道:“以后少在这儿说什么不屑同女人同朝为官的话,别说你们现在还没有入朝为官,真有能耐……等你成了贡生,考到殿试第一名当着女帝的面儿说这话,我白锦稚就相信你们是有种的!光在嘴上逞能那是孬种!”
那些东躲西藏被白锦稚鞭子抽得抱头鼠窜的男子这才堪堪从高几后露出脑袋,瞧见身着官服的卢平正拦着白锦稚,这才大着胆子高声道:“大人,你快管管这个疯婆子,我们几人正在说话,这疯婆子上来二话不说就用鞭子抽我们!我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就是府衙我们见了请天老爷也不必下跪,不能用刑!这疯婆子居然敢对我们用鞭子!”
“就是!堂堂大都,天子脚下!大人您可不能不管!”
本来已经将鞭子收起来的白锦稚,扬手又是一鞭,精准无误抽在那叫嚷的男子嘴上。
卢平听到“疯婆子”三个字已经不高兴了,这次白锦稚用鞭子抽人也没拦着,干脆让到一旁将门口堵住,理了理袖口四平八稳立在一旁:“你等三人,出言非议女帝新政已经有罪,又对高义郡主出言不逊,高义郡主宽宏大量,赏你们几鞭子……未曾将你们送官法办已是格外容情。”
白锦稚一听卢平帮着自己说话,那鞭子挥得更欢快了,满室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水光油亮的红木小几被白锦稚的鞭子抽得飞出去老远。
这三人一听眼前的是高义郡主,顿时想起曾经大都城人称“侠女”的白家四姑娘白锦稚,那可是连勋贵家的公子哥儿都敢抽的,更别说他们这些人。
约莫是随着白家逢难,随后又举家迁回老家朔阳,这些年白锦稚不在大都城,众人也都逐渐遗忘了这个大都城内风风火火一身侠气,一身臭脾气的白家四姑娘。
如今,这位白家四姑娘又回来了……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但百姓大多都对这位白家四姑娘回来之事颇为高兴,这位四姑娘承袭白家风骨,十分护民,多次挥鞭也是为民做主,从不做坑害百姓之事,百姓如何能不高兴?
再说,这位白家四姑娘小小年纪,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更是灭梁的大功臣,怎能不让人敬畏。
铺子里的惨叫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卢平瞧着差不多了,低声唤道:“四姑娘!四姑娘……差不多了!让这个几个人长了教训也就是了,大姑娘还等着呢……”
听到这话,气喘吁吁的白锦稚这才收了鞭子挂在腰后,道:“以后再敢非议女帝新政,敢对本君主出言不逊,挨板子事小……非议新政影响新政推行,可要受牢狱之灾,你们既然是读书人就应该知道,非议新政影响新政推行日后连考功名都要受影响,本君主念在你们是读书人,不忍心断你们前程,也是为了给你们这个机会证明你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是比女子强!可千万别让本郡主失望了!”
白锦稚一番话,倒是让卢平刮目相看,以往的四小姐只会风风火火挥鞭子,哪里会说出这么多有理有据的道理。
“明年春闱……你们三个人!本郡主等着瞧,看看你们是否真要比女子强!”
外面不知是谁听到这话,突然叫了一声好,白锦稚这才神清气爽转身朝着铺子外走去。
走出铺子,白锦稚这才反应过来,还未曾给自己的小外甥或者是小外甥女挑选好礼物,眉头一斤转过头……
那三位刚被白锦稚抽了一通,又在得知白锦稚身份后胆战心惊怕连累家里的公子,吓得三人凑在一起连连向后退,生怕白锦稚又提鞭进来。
白锦稚顿时失去了挑礼物的性质,想着回头等遇到合适的机会了再给小外甥、小外甥女挑选一样的。
白锦稚瞧了眼牵着马等她的玄衣劲装男子,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眼底透出些许甜蜜之意,面色微红,姿态爽朗一跃上马,扯过缰绳道:“走吧!去见长姐!”
那玄衣男子恭敬颔首,垂下头也未曾掩住唇角的笑意。
卢平瞧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不动声色打量着那玄衣劲装已黑色缎带束发的男子,看来……得查一查这小子的身份,可别将他们家单纯的四姑娘骗了才是。
皇宫白锦稚不是没有来过,可从未有一次脚步如此轻快过,她着急见自家长姐,一路走得飞快。
守在大殿门外的魏忠老远看到拾阶而上的白锦稚,眉目间露出笑意,连忙迎上前:“四姑娘……”
“魏忠?”白锦稚约莫是没有想到祖母身边的魏忠如今会伺候在白卿言身边,错愕一瞬后道,“我来见长姐!”
“陛下已经知道了,说四姑娘来了不必通禀,可排闼直入……”
白锦稚笑着取下自己腰间的鞭子丢给魏忠,快步小跑到大殿外,先是将殿门偷偷推开一条缝洗,朝着里面望去……
瞧见自家长姐正坐在沉香木案几上批阅奏折,还未开口就听长姐的声音传来:“这一入大都城风风火火的抡鞭子,这会儿倒老实了?”
白锦稚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进门将殿门关上,小跑到白卿言身边,行了礼在白卿言对面坐下:“本来是去给未来的小外甥、小外甥女挑选见面礼的!谁知道被搅和了……一肚子的火!”
看着这满桌子的奏折,白锦稚又道:“长姐!你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怎么能这么劳累呢?”
白卿言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干脆直接将笔递给白锦稚:“你来替长姐分担……”
白锦稚张了张嘴,讪讪笑着:“那还是算了吧!不是我不愿意替长姐分担,带兵打仗……小四当仁不让,可要是提笔杆子这事儿,我不能昧着良心说我在行啊!”
白卿言被白锦稚逗笑,在奏折上落笔:“那你昧着良心和我说说,怎么就将赵将军甩下一人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