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死的时候，歪头看向谢韵诗，那泛着死鱼白的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了。
谢韵诗彻底跌坐在地上。
谢茂颤着唇：“大……大……”
沈棣神色不变，觑了玄九一眼，仿佛在责备他下手太重。
玄九一脸无辜的举着剑鞘：“太久没弄整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刑罚了，一下没控制好力度。”
他双手一摊：“谢大人把我抓了吧。”
这样子，这语气，哪里是让他抓？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来人，把谢夫人带走。”沈棣转身，“猥．亵朝廷官职人员，半年总是要关的。”
谢茂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自己夫人猥．亵同僚，这事传出去，他这老脸是真的别想要了。
“大都督，都是误会。”谢茂忍着屈辱讨好的道，“不分青红皂白把舒窈带回来的婢女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言外之意，他不会追究婢女被打死的事，也恳求沈棣不要把朱氏带走。
沈棣道：“谢大人倒是明事理。”他的视线落在谢舒窈身上，“还不过来，随我回沈府？”
谢舒窈因为身上的疼痛，缓慢地走到沈棣身边。
沈棣看到她身上的伤，语气更冷：“堂堂沈家少夫人被欺负成这样，丢脸。”
这话说得谢茂又是眉眼一跳，连忙道：“误会，都是误会，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误会了。”
“果真？”沈棣半个身体站在谢舒窈身前，便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是保护姿态。
“自然是真的，是真的。”谢茂抹了把汗。
谢舒窈又道：“我知道父亲对长姐给予厚望，觉得她以后会是三殿下的正妃，是个王妃。可父亲想过没有，如果三殿下真的想要迎娶长姐做正妃，为何到现在半点是消息也没有？”
谢茂皱眉，而谢韵诗已经回过神来了，知道谢舒窈这是在挑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她连忙道：“你少在那胡说，你……”
“本督倒是听说柳贵妃主意平南侯府的嫡女为妃。”沈棣缓缓开口，“谢大人，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言外之意，也不看看谢韵诗什么身份，怎么敢舔着脸想要做三殿下的正妃？
沈棣带着谢舒窈离开了。
看到谢茂沉着脸，谢韵诗连忙道：“父亲，大都督定然是因为女儿上次说错话怀恨在心，故意这么说，挑拨我和您的关系。”
谢茂忙活大半辈子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工部侍郎，而且还在工部里处处被排挤。
他想要往上爬，想要趁着工部尚书告老还乡之际他上位做尚书，所以才会默许谢韵诗为了巴结三殿下，而把谢舒窈送去沈府。
也盼望着谢韵诗真的能做三殿下的正妃，默认她做那些事。
可若是她做了三殿下的正妃，还屡屡得罪沈棣……
“父亲。”谢韵诗一脸恳求。
谢茂沉着脸：“你可知道这活阎王，便是三殿下也想要笼络的，你既然是三殿下的人，就该帮着一起笼络大都督，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大都督！”
谢韵诗咬牙切齿，却也只得乖巧地道：“女儿知错，女儿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
沈棣带着谢舒窈上了马车，脸色阴沉的犹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凌厉。
沈棣抬手，缓缓褪下谢舒窈的衣服，露出后背的鞭伤。
“不知道躲？”沈棣从衣襟里取出金创药瓷瓶，撒在后背上。
感觉到眼前的人身体颤了颤，他虽然没说话，可涂满的力度却是温柔了许多。
手指一点点的沿着肩胛骨的伤口涂抹着。
他一开口，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清冷的没有什么温度：“算准了我会去？”
谢舒窈闷着脸没说话。
显然就是承认了。
沈棣虽然不知道他如果没去的话，谢舒窈自己会怎么应对。
但她绝不会是任由被欺负到头上了也不回手的人。
既然算准了他会去，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一顿打，博得他微弱的同情从而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沈棣神色比上马车之前更冷：“谢舒窈，上一个算计我的人，已经五马分尸了。”
他知道她在算计他，可他气恼的是，竟失控知道是算计，也去了。
谢舒窈倏然转身但因为太过用力牵扯到了伤口，吃痛闷哼出声，但她顾不上疼，急急的道：“大都督，这份算计并未想害你，我……我只是想大都督能心疼心疼我。”
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说罢脸颊又红又热。
“你想我怎么疼你？”沈棣涂抹好了金创药，指腹在她伤口处轻轻摩挲着，“或者你是嫌弃我以前不够疼你？”
他说的疼，绝不是字面上的疼。
“不是。”谢舒窈恩怨分明，不会落下一个仇，但对她有恩的，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她知道沈棣是图她的身体，但沈棣也确实出手帮过她几次，尤其是今晚。
“大都督很英勇。”谢舒窈微微别过脸，看着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舒窈……喜欢大都督的英勇。”
“你这是在邀约？”沈棣语气里有丝戏谑，“也在学沈冲，在马车来一下？”
“轰”的一声，谢舒窈脑袋里炸开了。
沈棣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柔滑而白皙的肌肤：“我可以，你可以吗？”
谢舒窈听到自己涩然的开口：“先欠着，好吗？”
沈棣原本就没打算在这要她，闻言轻笑：“自然可以，只是利息也得算。”
马车里安静下来。
这金创药怕是金贵的很，谢舒窈后背的疼痛弱了许多，她问道：“今日镇平侯府来了贵客，不见外人一事，可是大都督安排的？”
借口镇平侯府商谈要事，算准了沈冲会让谢舒窈去，谢舒窈出门了却又让镇平侯府因为所谓的贵人拒绝见外人。
每一环，每个人人心，沈棣都面面俱到的算计到了。
这缜密的思维让谢舒窈心生畏惧，果然谁做活阎王的敌人，谁就倒霉。
“闻渊去了。”沈棣也没瞒她，“闻渊是镇平侯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