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往前行驶着，谢舒窈一直端坐着，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
“少夫人，大都督回卫所去了。”寻溪认真的道。
谢舒窈脸色一红，羞赧的道：“谁管他去哪了。”
寻溪眨眨眼：“少夫人不是想看看大都督是不是又来马车上吗？”
谢舒窈脸更红了，生怕寻溪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今日那一剑倒是挥得不错。”
寻溪看着她：“少夫人这是害羞了，转移话头吗？”
谢舒窈：“……”
有个太直肠子的婢女，有时候也有点烦。
不过今日之事让谢舒窈最意外的是，沈棣竟然撮合了闻渊和杨心柔，他这么做定然是有自己的计较，看来闻渊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只是前世都救过自己的两人没想到这一世竟凑成了夫妻，倒是方便她一起报恩了。
沈府。
沈老夫人面色阴沉：“你说的可是真的？”
可怜的孙大夫跪在地上，这好事轮不上他，怎么这么破事老是被他占上？
他额头冒汗：“这……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或许有奇迹出现也不一定。”
沈老夫人现在毒解了大半，人也有力气了，又开始耍大脾气了，把跟前的茶盏一挥，连着茶壶也一起挥到了地上。
茶水洒出来，烫得孙大夫脸都扭曲了。
苏清姿示意孙大夫先走，看沈老夫人又连着咳了几声，连忙上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端了热茶给她。
稳住了心神后沈老夫人握着苏清姿的手：“快，快和大儿说，让他去请御医来给冲儿看看。”
苏清姿宽慰道：“不瞒母亲，前两日闵郎就托了人情找了一位离休的御医来给大少爷看过。”
“如何？”沈老夫人面露希冀，可看到苏清姿的表情便知道正如孙大夫说的那般，沈冲这辈子怕是立不起来，只能萎到死了。
她一下跌躺在床榻上：“作孽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听那御医说是之前胡闹的厉害了些，身体被掏空了。”苏清姿道，“冲儿说喝过陆世子给他的酒后，身体就感觉不对劲了。”
沈老夫人之前是溺爱沈冲不假，可沈冲上次为了自己利益宁可再次哄骗谢舒窈去伺候陆世子，也不要她去找萧御医。
从那次起老夫人心里便有了隔阂。
而苏清姿进府后，又是话里话外看似在捧着沈冲，实则都是在挑拨老夫人和沈冲的关系。
好比此刻，毁掉老夫人对沈冲喜爱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今日这个沈冲要萎到死的消息。
堂堂沈家嫡子，却无法传宗接代，怎么开枝散叶，怎么光宗耀祖？
“母亲，正如孙大夫说的那样，或许真有奇迹也说不定。”苏清姿劝道。
可沈老夫人却是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沈冲这病自然不能给外人知道，而不被外人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舒窈有身孕。
那最合适的人选……
沈老夫人没说话。
婢女来报说是少夫人回府了。
一进门谢舒窈就先跪了下来。
沈老夫人眉眼一跳，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谢舒窈把今日谢府发生的事都转述一遍后道：“今日之事惊动了大理寺和，祖母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便知一二。”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们沈府好歹也是有些门第的，竟是被柳国公府和我那大姐姐欺负成这样。”谢舒窈抹了把眼泪。
“虽我是谢府的，可我嫁给沈家那便是沈家的人了。”
“我知道大姐姐和沈郎有私交，可如今大姐姐半点颜面都不留给我们，何必还要有私交呢？”谢舒窈就是要把谢韵诗身边那些能被她利用的棋子都一颗颗的丢了。
沈老夫人沉着脸道：“如今沈府人丁不够兴旺，你早日为冲儿开枝散叶才是真的。”
谢舒窈微微低垂着头，眼里一片嘲讽，心里忍不住骂人：开枝散叶你个鬼！
真的是解毒了有劲了，还管起这破事来了。
原本就打算后面的毒不解了，现下不仅不解，还得再加点料。
沈闵进屋后，沈老夫人就把人都屏退了，她冷着脸道：“冲儿的病想来你已经知晓了。”
沈闵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得了这病也无妨，还有沈熹。若是母亲还想多要几个孙子，儿子多努力便是。”
“这不是孙子不孙子的事，这是沈家颜面。”沈老夫人把自己的谋划低低道来。
沈闵这次倒是有些情绪变化，微微挑眉。
沈老夫人道：“母亲知道这事为难你了，可这事关沈府，不交给你做，母亲实在不放心。”
“既是母亲吩咐，那这事儿子自然是要办妥了。”
沈老夫人露出阴狠神色：“你把周氏的尸体从坟里扒拉出来鞭尸一顿，再送到周家去。我们沈家闹成这样，周氏是罪魁祸首！”
沈闵一一应下。
远香院。
谢舒窈坐在桌子前捣着药，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离开老夫人院子时老夫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按照两世对老夫人的了解，老东西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老东西又在打什么主意？
“少夫人。”寻溪道，“雪姨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谢舒窈把解药的瓷瓶放好。
楚雪提着食盒莲步走了进来，朝谢舒窈微微屈膝行礼后道：“少夫人，这是沈冲这几日的轨迹。”
她从袖筒里取出几张纸放到桌上：“虽是去的地方不多，但是从把京城几个小青楼的歌姬都喊来府里，每来一次便发一次脾气。”
自然是多亏了陆康安的那壶放了一大包散阳粉的酒了。
谢舒窈把纸放在烛火上烧了：“以后也不必关注她了，该如何便如何吧。”
沈冲雄风没了，现在满脑子只怕想的都是怎么重振雄风，哪里有心思来管她？
“这是我做的点心，少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手艺？”楚雪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是碗莲子羹。
谢舒窈端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莲子羹有问题了，她不着痕迹地道：“倒是让你费心了。”
楚雪讪笑着：“能为少夫人做点事，也是雪儿的福……”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寻溪从后面一个手刀砍在后脖子上砍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