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川身形微顿,继而头也不回离开。
包厢里,他才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而他在模糊的灯光下,看见苏晚在地上坐着,她面前放满了空酒瓶,而此刻,她手里仍在拿着一瓶酒喝着,边喝边哭。
他黑着脸,大步走去,在她仰头准备灌酒那刻,他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酒说,“别喝了!”
苏晚哭着看向他,眼神格外迷离,“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裴鹤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在被他拉起来的瞬间,跌撞入他的怀里,她两只手用力揪紧他身上的衣服,想以此来稳住身形,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站不稳,裴鹤川不得已揽住了她的细腰,以防她倒头摔下去摔死自己,“苏晚,你清醒一点!”
苏晚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觉得他跟自己说话的态度格外熟悉,全天下,貌似现在也只有裴鹤川会对她这样冷淡。
她流着泪,仰头看着他,两只手用力将他的身体圈紧了说,“裴鹤川,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裴鹤川抿唇瞪着她,不语。
苏晚的眼泪流的更凶,“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念从前的那个你,那个疼我,爱我,对我极尽温柔的你,我好想你回来!”
裴鹤川说,“回不去了。”
苏晚哭着,“为什么?”
裴鹤川语气凉薄,“你说为什么?”
苏晚说,“我明明跟你解释过的……”
裴鹤川淡淡开口,“所以呢?”
苏晚怔怔然的看着他,“什么叫……所以呢?”
裴鹤川说,“你说,你说你所做一切是被我父亲逼的,所以呢?”
先不说,他不信他父亲会强迫她跟他离婚,毕竟,他父亲答应过不会再针对她,其次,他日日跟她在一起,如果她当真被他父亲强迫的话,她分明有的是机会跟他坦白!她不说,无非是因为她不想,毕竟,她跟霍希的关系是那样的暧昧,连他岳母离世都是霍希跟她一起送葬的,而且,他们两个那阵三天两头的上热搜,媒体都说他们的恋爱实锤,可即便如此,苏晚却从未想过澄清!
所以不管是理智层面的,还是感性层面的嫉妒之心作祟,都让他根本没办法选择相信她的话!
“所以呢?”苏晚哭着哭着笑了,她微松开他,“裴鹤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父亲威胁我让我离开你,我告诉你真相,你却是这样的不屑?为什么?凭什么?”
裴鹤川不咸不淡的说,“你曾多的是时间告知我真相,不是吗?你自己不想,伤我伤到体无完肤,到头来,你自己反倒先委屈上了?”他看她心碎哭着,声音依旧淡淡,“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说完,不耐烦的转身说,“行了,妈让我来接你,赶紧走……”
苏晚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裴鹤川,你给我站住!”
裴鹤川转身看向她,眼神十分冷淡,“你还想说什么?”他淡淡嗤笑,“又或者,你还想撒什么谎话?”
苏晚说,“我从来没有跟你撒过谎!”
“从没有?”裴鹤川挣扎了下,“你被我父亲威胁的这件事就是你撒过的最大的谎言!”
苏晚说,“这是事实!”
裴鹤川用力将她的手甩开了!
苏晚跌坐在沙发上咬唇瞪着他的背影,“裴鹤川,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初是怎么威胁我的?他以我母亲的性命威胁,让我不得不离开你!你想让我做选择题,可你告诉我,这道题你让我怎么选?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裴鹤川原本要直接抛下她一走了之的,此刻听了她的话他的身形却狠狠一顿,他蓦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苏晚摇摇晃晃站起来说,“当初,你父亲以我母亲的性命威胁,让我离开你,我想尽办法让你厌弃我,恨我,可到头来,命运却跟我开了个巨大玩笑,因为,就在我伤透你的心,害你恨我至极,一心想要跟我离婚的时候,我母亲却离我而去了!”
裴鹤川这才知道为什么她会从那时起开始主动接近他,讨好他,原来竟是因为他岳母死了,她已经没了软肋!
而他,却还以为她是为了资源而来!
裴鹤川用力攥紧拳头,心中恨意和悔意丛生。
他一直以为他父亲不会再针对苏晚,毕竟他曾答应过他,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对苏晚下手了。
他细想时这才意识到,他父亲当时所答应的不过单指不再针对苏晚的事业,而非其他!
苏晚继续开口,“我知道我曾伤透你的心,所以这段时间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默默承受,可是,我做的饭你不吃,我送的花你不要,我妄图以身体来引诱你,你却只当我是泄欲工具,你对我厌恶到了骨子里,我每天看见你这样无视我的心意,践踏我的尊严,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撑多久,裴鹤川,麻烦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再厌恶我,你才能回心转意?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怕我要撑不住了!”
她哭着踉跄着往后退去,在她腿弯撞在沙发上差点跌倒那刻,被裴鹤川给及时勾住了她的细腰,她身上洒落的酒渍沾染在了他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上,他看着她眼里写满的强烈哀痛和委屈,想到自己先前对她所有的伤害,不禁懊悔、痛心。
是他没能相信她所谓的威胁,是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才导致她如此受伤害……
他红着眼哑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拥紧了她的身体,“苏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