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七还在啃着猪蹄,却不忘了笑。若是将他好生装扮一番,倒也有几分似弥勒佛。他一面笑着,手中的骨头忽的就打了出去,虽是短短一截骨头,却点向了阿水身上三处大穴。他将骨头当做扇子等打穴兵刃使用,出手迅捷、稳重,功力竟不可小觑。
同时间,猴人张的铜棍已像泼墨一般而来,没有任何的缺陷,劲风已鼓动得地上的灰尘飞扬。
鼠空空身法极快,出手更快。霎时间已有十一招,分别用了十一个手法,每一个手法无不都是分筋错骨的妙招。
酒鬼不懂,道:“怎么那猴子打架那么好看?一根棍子使得跟布一样。”
林寒衣道:“越是好看的,越不中用。相反地,那头猪的武功不中看,却极为中用。”
他的话音刚落,猴人张已倒退而出,手中铜棍“嗡嗡”作响,竟是被阿水一掌震退,震得他虎口发麻,却不愿扔下棍子,导致他的棍子便在手中抖动。等棍子停下时,他的手已被震得流血。
他抬头看时,鼠空空一招一式虽然快极,却根本近不了阿水的身,初时在阿水身旁两尺内游走。到了后来,他已不由自主的被阿水的内力反震得到了阿水周围丈外。
只有猪七的每一掌都是在和阿水接触。二人每对一掌,猪七的肥大的身子往后移半尺,渐渐地,两人的掌间隔了两尺。但二人的掌力激荡,猪七仍在后退。
猴人张大吼一声,铜棍再度迎上。阿水右手一挥,一道金光便射了出来。猴人张早知阿水有金针绝技,也早就在防备。哪知此时见了金针,依旧无法躲避。他人在半空,闪电间已有了四种躲避的方法。他腰身一扭,可金针已至。不仅射中,反而将他的身子打得退了回去,摔在地上。
他挣扎起身,骂道:“怎么在大理一别只是一月,他的武功就高了许多?”
林寒衣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酒鬼问:“还没打完呢,就走么?”林寒衣道:“没什么可看的,十二生肖十二个人齐聚才可和阿水一战,只是这三人,不是阿水的对手。”
他们走出没一盏茶功夫,阿水已追了来。
林寒衣道:“你若杀了他们,我必不放过你。”
阿水摇头道:“我在五月从不杀人。”
林寒衣道:“你还有这规矩?”他目光忽变得深邃,沉声道:“下个月是六月,每年的六月,天下第一杀手江南都会在江湖上活动,下个月,又有一些大事要去忙活了。”
阿水目光闪动,道:“你要去抓江南?”
林寒衣傲然道:“江南杀的人俱是该杀之辈,可惜传闻他武功了得,我倒想和他试试。”他看着阿水,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也想和你试试。”
阿水连忙摇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比武,我只希望报了仇,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过活。”
这是个极小的愿望。他只希望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所以多年前才肯在云南甘为别人奴仆。只为求一个宁静。可偏偏江湖风雨满楼,容不得他有半点悠闲。
酒鬼就站在杭州城最热闹的街头,闭着眼睛听林寒衣和每一个路过的看似会武功的人的对话:
“请你说几句话。”
“••••••”
“请你说几句话。”
“疯子。”
“请你说几句话。”
“找打?”
日头西移。
一天又要到头了。
阿水叹了口气,见冷池走了来,问道:“是不是没追到?”冷池不愿说话,但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林寒衣道:“这个方法行不通,是否还有别的线索?”
吴欣已走了过来,说道:“为何不去找那小楼里的柳千秋问问?黑衣人明明是从他楼里出来的。”冷池一愣,道:“千秋绝不可能是凶手。”
阿水道:“我没说他是凶手。”
冷池截口道:“你总是对他有些成见,我倒想知道是为了什么。你们看见黑衣人从他的楼里出来,是出于杜撰还是真有其事?即便黑衣人从他那里出来,为什么不以为黑衣人先去攻击了他,被他打败之后逃走杀了魔冷红?你们又为何半夜了还在千秋的楼前,是不是在监视他?”
吴欣冷冷道:“你口口声声都是护着千秋,难道你就那么信任他么?”
冷池毫不相让,道:“若是有人怀疑凶手是你的吴悦师姐,你不会似我这般想么?”
他说话的时候,吴悦就站在他的身后,冷冷的听他说完,道:“吴欣,待找到了雪娥,咱们三个就回峨眉山。”
冷池自知失言,却不愿认错,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林寒衣道:“你们说冷池会去哪里?”
阿水道:“他嘴里虽说信不过我们,心里却已然怀疑柳千秋。他此去必是去找柳千秋。”他看向吴欣,道:“你去找柳千秋,是否问出什么?”
吴欣摇头道:“他根本不在家里。”她又加一句:“雪娥也不见了。”
柳千秋和李雪娥都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
李雪娥将整个身子都倚在柳千秋身上。
柳千秋说道:“哦?照你说来,阿水很轻易的就打败了沈秋凌和云中龙两大剑客?”
李雪娥嘟着嘴道:“我是听魔冷红说的,具体也不清楚。不过照他说来,就是几招便打败了他们。怎么,阿水那大坏蛋的武功比你还高么?”
柳千秋沉思片刻,道:“看来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高很多。唉,他不易对付啊。”
夜。
又是夜晚。
每个夜晚总发生着许多事。
有些女子此刻正躺在心爱的人的怀里。
有些女子此刻却握着长剑,漫步漆黑的街。
她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前面,是一座小楼。
小楼的灯尚未燃起。
一道黑影掠来,似一只鹰掠进了高墙,跃向小楼。
吴欣慌忙将身子往树后一挡,露出一双眼睛。
黑影在小楼前徘徊良久,似乎是唤了几声,见仍是无人,便跃下楼,两个起跃,跃出了高墙。
他的身子刚落地,一柄钢剑便刺了来。
夜已然很冷。
剑却更冷。
他慌忙侧身,剑却并不愿放过他,招招均足以夺命。
吴欣的剑法正像她的人,冷艳无情。她一霎时间已出了八招,每招都是她最为拿手的最为狠辣的招式。但黑衣人闪避起来得心应手,他的武功竟比吴欣高出许多。
银光大盛,长剑似一匹白练铺展开来。
黑衣人身子一滑,往后滑开丈余,手腕一翻,一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便刺了来。吴欣剑尖一转,“叮”的一声便刺了上去。
黑衣人身子一侧,伸手又从身上不知摸出了什么,放在了他的兵器上。只片刻功夫,他手中的东西便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随即,他的嘴里喷出了一股烟雾。
吴欣咳嗽一声,长剑不停。
黑衣人手中的烟枪上的烟发出的火光有规律的闪动着,又接了吴欣的十来招,他一声大笑,道:“恕不奉陪。”身子一提,往后跃出丈余,头也不回的便奔。
吴欣并不急于追,冷冷道:“王老六,没想到是你。”
王老六并不回头,一直往前疾奔。
忽然间,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比吴欣的剑更冷。
王老六慌忙伸出烟枪一挡,发出更重的“当”的一声。他的手也震得发麻。寒光掉在地上,是一柄飞刀。
冷池已站在前面巷口拐角处,冷冷看着他。